望着从帐后缓缓行出的马元义和波才,褚燕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他禁不住倒退了一步,狂呼道:“大师兄!三师兄!”

张角收徒数百,很多人名不见经传,更有多人早早逝去只有十二名大弟子名声远播,马元义身为首徒,又统辖撅二州的数十万教徒,身份地位几乎已与张宝张梁二人同列,而波才身为豫州大渠帅,又是三路黄巾军主力之一的首领,自然也是不同凡响那唐周虽然独占天干地支的一席之地,却也只不过是张角的第九门徒,比起排名第十一的褚燕,却又高了一筹zxsm

事实上,张角的众多门徒中,也仅有数人得以手握重权,如褚燕一流,甚至还不及张曼成严立卜已这些人的地位,更是拍马也不及马元义和波才了!

杨凤和白雀虽然不识马元义和波才,却也明白褚燕口中的“大师兄”和“三师兄”代表谁人,不由一起失色

“十一弟!”马元义含笑点头道:“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老十一!”波才急于在南鹰面前有所建树,却是颇为不耐的训斥道:“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没看到大师兄和我都已经投入南将军帐下了吗?就凭你小子那点浅薄的资历,也想待价而沽?”

“小弟不敢!小弟不敢!”太平道中,褚燕一向最怕张宝马元义和波才三人,如今虽然已是事过境迁,却仍然不敢有半分违背

“不敢就好!”波才大大咧咧道:“别的人,大师兄和我管不着,可是太平道的老弟兄们,又岂能不闻不问?太行山二十五家首领中,还有几人是太平道出身的?”

“这个嘛!”褚燕微一思索道:“还有黄龙雷公五鹿……”

“说什么?”波才瞪眼道:“谁让你说这些匪号的?报他们的真实姓名!”

“是!”褚燕苦笑道:“他们是原来教中的……”

听他一口气报了八个名字,马元义点了点头,挥手道:“原来是这几个不成器的小子,如今竟然也敢称王称霸了!你回去以后告诉他们,别的首领我没资格管教,这几个人,必须在三日内率众出降,本人会保证他们的前途否则,他们必死无疑!”

褚燕听得额上冒汗,却只能躬身道:“是!小弟一定将话传到!”

杨凤和白雀望着褚燕那苦涩的面庞,不由面上变了颜色三人同来谈判,岂知议题尚未开始,己方一名重要人物竟然已经被压得服服帖帖,而且从褚燕的表现不难看出,另外八名太平道出身的首领多半也会俯首称臣,这可如何是好?张牛角可是亲自交待过,一定要在谈判中占得上风,争取最大利益的这样下去,只怕己方将要一败涂地!

“元义波才,你们两个也太骄狂了!”南鹰开口打破了沉闷压抑的气氛,他轻轻摆手道:“几位首领远来是客,你们如此咄咄逼人岂是待客之道?还不全部坐下?”

杨凤白雀褚燕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称谢入座

“招安之议!”南鹰微笑道:“现在才要正式开始!不过本将事先声明,本将不懂如何谈判,却懂如何分辨敌友不管各位如何取舍,今日只要出得此门,不是敌便是友,还请谨记!”

三名首领同时心中一跳,这种**裸的威胁如今听来,不仅没有丝毫的虚张声势,反而压得他们有些透不过气来

褚燕莫名的心头一松,内心隐隐似乎有种解脱,因为马元义和波才的关系,自己多半是要在今日便表明立场了,这也许是福不是祸!他突然想到当日张宝的下超不由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以这位鹰扬中郎将的铁血风格,一旦成为他的敌人,那么只有至死方休了!

“将军容禀!”白雀瞄了一眼褚燕,看穿他心思般抢先发言道:“我等当然是诚心想要归顺的,但是将军提出的条件却是太过严苛,若将军能够做出适当让步,我等自然唯将军马首是瞻!”

“你等?”南鹰在口中轻轻品味着:“你们究竟是否可以代表二十五家首领?”

“那个当然!”白雀心中微凛,口上却毫不犹豫道:“将军尽管可以去打听一下,凭我等三人各自的实力,便足可在二十五家首领中位列前十,如今我三人俱在,将军难道尚有怀疑?”

“你这只雀儿啊不厚道!”南鹰伸手遥遥点了点他,微笑道:“本将知道你们三人都是实力派,可是在你们之上,不是还有一个张牛角吗?”

他望着三人微微变色的面孔,自顾自说了下去:“而且你们二十五家也并非铁板一块,于毒白绕眭固这几家实力不在你们之下,却与你们并不咬弦,可有此事?”

白雀一张脸瞬间阴沉了下来,他们以张牛角为首的一系人马与于毒白绕眭固这一派的矛盾虽然日趋尖锐,然而为了整体大局,双方均默契的保持了收敛,更视为内部机密即使是在二十五家首领中,至今都有不少人没有看出其中的玄机

而眼前这位鹰扬中郎将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心中倏的一惊,向杨凤和褚燕望了过去,却见二人已经难以掩饰的露出了惊愕之色

应该不是他们二人,看来泄露机密的另有其人,会是谁呢?白雀努力令自己从彷徨中挣脱出来,淡淡道:“看来将军对咱们已经下过一番苦功,那么在下也就实话实说!”

“我们几人虽然是奉大哥张牛角之命前来,却至少可以代表太行山百万百姓的半数!”他傲然一笑道:“这个本钱也不小了,至于是否能够代表全部的人,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而至关重要的是!”白雀望着南鹰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由露出胜利的笑容:“将军需要我们来踏出这招安的第一步有了我们为先驱,才能彻底打开招安的局面!”

“你说得很有几分道理,而且具有相当大的渲染力!”南鹰点头道:“你不该当流民首领,倒适合去做一个说客!”

白雀和杨凤一齐露出微笑

“可是你虽然自信满满,却似乎仍然忘记了几件事!”南鹰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你们窝在山里占了地利,却终将因为人口增长而饿肚子,最终不过是在等死;第二,等到你们饿慌了神,饿疯了心,只有两条路,一是出山攻打郡县,二是自相残杀抢粮,无论走哪条路都是死路一条;第三,本将想要灭你们,根本不用动刀,只要砸出几顶官帽,再扔几万石粮食出来,二十五家首领中自然会有唯利是图的人拎着你们的脑袋来献降!”

“你们睡醒了吗?”南鹰瞧着面前几张惨白的脸庞,冷笑道:“真道是本将有求于你们吗?我是体念上天好生之德,来送你们一条活路!所以…….”

“不要再在本将面前玩花样!因为你们根本玩不起!”他轻蔑道:“事实摆在面前,前途就在手中,现在只需要你们来作出正确的选择!”

白雀的手不禁抖了起来,有内奸!二十五家首领中绝对有人已经投靠了朝庭,否则南鹰怎么可能将山中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其实白雀并不知道,二十五家首领并没派出任何人来与官军接洽,一切的情报都是通过张梁在太行山中的旧部传递出来的

他面若死灰的与杨凤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颓然道:“好吧!张牛角部与我等三部愿意接受朝庭招安,但不知将军如何保证朝庭会宽恕我等的旧帐?”

“旧帐?”马元义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你提出这种问题不觉得太过可笑吗?你们四人绑在一起的旧帐,还能高过本人不成?而本人如今正安然坐在你的面前,这便是最好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