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博笑了笑,望着自家妹子出挑的容貌,满心都是骄傲,道:“你呀,快省点心吧。娘还不是担心你。”说着给妹妹斟了杯茶,又对谢氏说,“娘,您自个儿跟她说吧。”

谢氏这才道:“刚才你去见了惠尘方丈,他跟你说了什么?”

陆欢颜一滞,有些不自在地道:“也没说什么。娘,到底怎么了?”

谢氏叹口气道:“惠尘方丈说了,要你留在寺中斋戒一月,收收性子。”

“什么!”陆欢颜跳了起来,“那老,方丈,说什么!”

“方丈说你心中有抑郁不平之气。”谢氏瞪了闺女一眼道,“你呀,是不是说了什么惹得方丈不悦?赶紧如实说了,我也好替你去描补描补。”

陆欢颜摇摇头,真没想到老家伙竟然还挺记仇,要她在这寺里斋戒?开玩笑呢吧!便道:“女儿没说什么,只是,提到之前害我之人时,方丈叫我心怀慈悲。女儿却觉得慈悲这事是佛祖该做的,我只要送那些人去见佛祖就好了。”

“噗哈!”陆彦博忍不住笑喷,一边咳嗽一边指着陆欢颜,“哎呀,妹妹你真是,真是太可爱了!”他怎么能有个这么可人疼的妹妹呢?想到那些害的妹妹丢了十年的人,心里便是一紧,有些事并不是慈悲就能解决的,若是连这种事都能放下,这人还真是不要活着了。

谢氏却被气坏了,瞪着眼前这一儿一女,道:“阿颜,你真是这么跟方丈说的?”

陆欢颜赶紧摇头:“那怎么可能啊!女儿只是实话实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就这么说的。”然后就不欢而散了呗。

陆彦博终于收拾好表情,正色道:“娘,儿子觉得妹妹说的没错,正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咱们不去害人已经是慈悲,那些坏人自有应得的下场。娘别气了,依儿子看,妹妹留在寺里斋戒也没什么,今儿先回家准备准备,回头再过来住个五六天也就是了。”

陆欢颜忙道:“娘啊,女儿不想留在这里,寺里晚上凉的厉害,床也硬得很,女儿不习惯嘛!”

谢氏瞧着娇气的闺女,心里也是疼爱的,只不过想到闺女连惠尘方丈都出言顶撞,便有心给她个教训,便也软和着语气道:“你且安心住下,难道咱们家还能缺了你东西。待会就叫你二哥给你送几床被子来,还缺什么你列个单子,叫他一并准备了。蔡嬷嬷年纪大了,便叫采薇和明心都过来伺候。你且安心在这里,过几日娘再过来接你,用不了一个月的,成不?”

陆欢颜一听,脸就垮了:“娘啊,我才回家几日,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你还说!”谢氏又来气,“惠尘方丈那是连皇上见了都要客气三分的得道高僧,你倒好,千载难逢的机会却还顶撞人家,你以为这事不是方丈压着还能传不出去?到时候你才刚回家,这名声就坏了,你上哪哭去!”

陆欢颜哭丧着脸看向自家二哥,陆彦博见状,硬着头皮道:“娘啊,今儿大哥就要到了,难道真的把妹妹留下?”

谢氏冲儿子瞪眼:“少废话!”谢氏对儿子向来十分霸道,陆彦博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想想又不太放心地道:“报国寺人多眼杂,妹妹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这里,恐是不方便的紧。要不儿子也一起住过来吧。索性国子监今日也要休假了,便当散散心也好。”国子监每到夏冬两季最热最冷的时候总会放个长假,一来是讲课的夫子大多年纪大了,二来国子监里的学子非富即贵,总是不愿意受这份苦的。

陆欢颜望着不争气的二哥,没把妹妹捞出去,还把自己搭进来,真不知道这二哥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不过脑子虽然不好使,一颗疼爱妹妹的心倒是苍天可鉴,勉强收下这份心意吧。

如此一来,谢氏这间禅房便由陆彦博住下,不过国子监还要三日后才会放假,陆彦博明日还要先去请两天假。因着他历来聪慧又刻苦,功课那是顶顶拔尖的,谢氏也就由着他了。不过除了请假,还要回家准备准备,是以今晚陆彦博便不能在寺里住下,而是陪着谢氏下山回去了。

陆欢颜挥着手目送二人车马离去,转头对有缘道:“瞧瞧,把我一个人丢下,真是好狠的心。”

有缘捂着嘴笑道:“小姐别念叨了,明儿二少爷不就来陪你了吗?咱们快回去吧,一会该赶不上斋饭了。”

陆欢颜闷闷不乐地回了禅房,吃过午饭后便被小沙弥请去维摩殿里念经做功课,念完经惠尘又丢给她一本《楞严经》叫她回去参悟抄写。

陆欢颜鼓着腮帮子回了禅院,一路上倒是再没瞧见什么人,想来下午已是走光了。禅院里倒是热闹,走了进去才发祥,竟是陆彦博带着人送东西来了。

陆欢颜心中一暖,走过去拉着陆彦博的胳膊道:“老二,你吃过饭了吗?”

陆彦博宠溺地瞧着妹妹,笑道:“赶着收拾了东西给你送来,还没来得及吃。我把你的丫鬟也带来了,还有这个单子,看看还缺什么?我明儿一并带来。”

陆欢颜结果单子,粗粗扫了一眼,惊讶地道:“这些不会都是你列的吧?”

陆彦博笑道:“当然是娘列的,你们女孩子用的东西,我哪里知道的全。娘还是最疼你的,你都不知道,这一路上娘愁眉苦脸的,就差抹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