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戒烟?”弘历诧异地望着和珅,“可这福/寿膏是来自异邦之物,价格不菲,且说有强身健体、宁神静气之功效。”

和珅应道:“的确,福/寿膏本身可作药剂使用,但吸食的量过多,则容易上瘾。虽然大烟能在短时间内使人有置身梦境、如梦似幻的感觉,但实际上却是使人形销骨立的元凶。”

弘历见和珅一脸严肃,尽管心下存疑,却还是吩咐道:“将和亲王的烟枪呈上来。”

弘昼的烟枪与寻常人家的竹制烟枪不同,他的这柄是用料为犀牛角,烟头处有一层包金,金上还嵌着剔透的蓝宝石做装饰。要是放到现代,就是价值连城的收藏物了。

和珅指着黑透了的烟嘴,正色道:“皇上,您看这处烟嘴,已经被烟膏熏黑,想必和亲王吸食大烟时日不短,早已上瘾了。为其身体着想,还是早些戒断的好。”

弘历闻言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和珅蹙眉道:“皇上,大烟真的是害人的物什,甚至是日后......”

弘历沉声道:“日后什么?”

“日后社稷之祸患啊,皇上。”和珅应道。

见弘历凌厉的目光投射过来,和珅咬牙道:“皇上要是不信,请随奴才走一趟,奴才这就证明给皇上看。”

和珅领着弘历来到弘昼的房门前,并未进门,而是在纱糊的窗上剪开一个口子,和珅从口子向屋内望去。待到弘昼转醒,便招呼弘历去看。

“和珅,你快下来,偷偷摸摸地成何体统。”弘历见和珅趴在窗上看得起劲儿,怒道。

“嘘!”和珅朝弘历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轻声道:“皇上,您来看看。”

弘历僵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和珅急道:“皇上,和亲王醒了。奴才保证过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要到处寻找奴才手上这柄烟枪。”

弘历将信将疑地瞪了和珅一眼。他是天之骄子,从小宫中的教习师傅就叮嘱他,行事要光明磊落。像这样的偷窥,他是从未做过的。

然而和珅信誓旦旦的话又让他心生好奇,弘历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方才跳上台阶,由和珅领着他去看室内的情形。

和珅看着弘历的动作,一时忍俊不禁:“皇上放心,奴才已将下人都遣走了,皇上大可放心地看。”

弘历从那一处缺口望进去,缓缓地移动着脚步调整视角,和珅就在一旁道:“皇上往右一点,对,再往右一点。”

他说这句话时,完全附在了弘历耳边。口中呼出的气擦过弘历的耳际,让弘历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

和珅发现弘历的耳廓通红,疑惑地问道:“皇上,您很热么?”

弘历大窘,回身喝道:“闭嘴,离朕远点。”

和珅这才发现他差点就贴上了弘历的后背,作为一个纯gay,这个姿势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规矩地站到了台阶下。弘历感觉身后没人了,才专心去看房中弘昼的一举一动。

弘昼睁开混沌的双眼,下意识地就在床边摸索。初时手下的动作还是漫不经心的,片刻后意识到床边空空如也,瞬间惊惶起来,苍白的嘴唇颤抖地呢喃着:“我的烟呢,给我火......给我烟枪......”

见无人应答,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撕扯着嗓子喊出来的:“来人啊,给爷生火......咳咳咳......爷要.....点烟。”

喊完这一声,弘昼已然脱力,歪倒在床上喘着粗气。半晌见无人应答,嘶哑的声音里透出了浓浓的不耐烦:“人呢?都死哪儿去了,都把爷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又等了片刻,屋外还是安安静静的,半点脚步声都没有。弘昼的烟瘾也开始发作了,只见他手脚无力地瘫倒在床,连抬手唤人都做不到,渐渐地眼泪和鼻涕开始涌出来。弘昼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难受到了极致却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弘历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惨状。他捂着嘴连连后退,仿佛前方有追命的恶鬼。和珅立在台阶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弘历,却被弘历的脚步带得一个踉跄,手上却不敢放开,两人一起仰面摔到了地上。

弘历只觉得摔在了软垫上,直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痛呼,才回过神来,慌忙从和珅身上起开。

和珅扶着腰,疼得蹙起了眉头。弘历有他当软垫,和珅可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