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沈裕那好似怒到极致,却格外平静的声音,我也有些不是滋味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胸口震荡的怒气,以及他的压抑。

他那悲伤而涩然,带着几分冷笑,痛到极致的声音,让我感到心口莫名的发紧。

我知道我的行为伤害了他,也狠狠的刺伤了他,但是我也很无奈。

我不知道,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如愿以偿。

爸爸妈妈,还有沈裕,我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他们呢?

我不想让爸爸妈妈失望伤心,因为我经历过一次婚礼的变故,所以我也不想让沈裕遭遇同样的事情,更不想让沈叶两家难堪。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因此我选择在这个时候逃。

听了一会儿电话里的盲音,我便沉重的垂下了手,然后关机。

我不知道要怎么对爸爸妈妈说,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他们开口,因此我选择不打电话。

在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我就与尹星辰去了医院。

我的身体,我不能生育的事情竟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我想要好好的做个检查,我要知道真相。

医生告诉我,我是由于先天发育不足而造成的盆腔性不孕。

我问医生,我这样的情况如果要治愈能有几分把握。

医生很慎重的告诉我,我能治愈的机会很低。

不知道是在宽慰我还是她也不敢把话说死,因此她留有余地的说万事无绝对,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奇迹。

奇迹?

既然是奇迹,那样的几率可以说真的是低到不能再低。

我小时候曾经问过我的爸爸妈妈,我为什么不能说话,后来爸爸很自责的告诉我,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身体不好,所以才连累了我,导致我先天不足失语。

后来我的妈妈给我讲了她和爸爸的故事,我才知道爸爸的身体为什么不好。

即便是因为他们才导致我先天不足,生下来就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但是我并不怨天尤人,也从不曾怪过他们。

哪怕是现在,我依旧不曾怪他们。

虽然难过,但我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在尹星辰这里呆了两天,我就背起行囊与她告别了。

怕被人找到,我极少会开手机。

我一路向南走,游玩了不少地方,也看了不少风景。

一个月过去,此时的我已经非常平静安详。

我依旧只是偶尔开手机,沈裕的电话再没有打来过,倒是我妈妈爸爸还有南笙会时不时的打来,不过我都没有接到,每次开机都是短信提示。

我不知道沈裕是怎么对他们说的,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打电话的频率并不紧凑。

我怅然的看着那些短信,心头凝重,不知道要不要把电话打回去,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说。

思考了一番,我最终还是没有把电话打回去,而是再次将手机关机。

外面阴雨绵绵,天空黑压压的,雨已经下了两天,不但没有停下来的乘势反而是越下越大。

我与一起随行的旅友被堵在了山里的农户家,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站在堂屋门口看雨哗哗的下。

余兰是我在路上认识的朋友,见我也背着背包,她便上前来与我搭讪起来。

得知我也是一个人的行者,她便与我结了伴。

余兰人很好,像个大姐姐一样,一路上都非常照顾我。

然而实际上,我其实比她还要大几岁。

本来就很大的雨忽然又大了几分,像一张编制过的,密密麻麻的网一样从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地上,砸进泥里,哗哗的声音敲在屋顶像是在敲鼓一样响。

瞧了眼天气预报,余兰担忧的说:“也不知道这个天气预报准不准,竟然在未来几天都有阵雨。”

她凝重道:“若是照这样的速度下下去,我们一时半会儿只怕是都出不了寨子,不但出不了,说不定……”

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因此她点到即止。

晚上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叫。

吵闹的声音还未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却被余兰叫醒。

“锦夕,锦夕,你快醒醒。”我睁开眼睛,就见余兰举着手机灯慌乱的叫我。

我正想问怎么了,见我醒来,余兰立刻道:“出事了,我们现在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

她拿来我的鞋子给我,甚至连衣服都没让我换,拽着我就出了房间。

这栋房子的主人也起来了,看见我们从房间里出来,对方松了口气:“你们起来了就好,我也正想去叫你们。”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但是从他们阴霾的表情中,我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而外面,我依稀能听见人的叫声,只是有些听不清那些人在叫什么。

认真听了一会儿,然后我听见有人似乎是在说发洪水了。

我一震,脑子有点懵。

我起来的匆忙,衣服顾不上换,只穿了鞋子,甚至连行礼都顾不上拿就被拽出了房间。

此时我已经走了一半的楼梯,得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立刻顿住了步伐,然后转身跑上了楼。

余兰拉住我:“你去哪儿?”

我本也说不出话,也没有时间给她比划手语,因此我甩掉她拽我的手匆忙跑进房间拿了我的包和手机,至于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