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局里例行会议,就松山本地安全问题展开讨论。

“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现在每天晚上要巡逻,白天也要巡逻,接到报警就要出警……”有人提出来意见。

又不是孙猴子,他们都是人,从明局上台以来,说实话过的很辛苦,上面下面的人都轻松不了,接到报警不出警单位就会处分,但是警察就这些人,松山这地界也不小,晚上以前接到报警才出警,现在变成两个小时一次的巡逻,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他也知道明局以身作则了,可你重要听听下面的声音吧?

就不提得到的工资和付出的对比了。

因为现在年关,出行的人非常的多,商场市场就不要提了,几乎是人贴人,这种时候小偷几乎就是防不胜防,真的抓,警察都累挂了,小偷还在继续作案呢,满大街的撒警察玩吗?

反扒组的组长也是对自己的工作进行了汇报,不是偷懒了,但真的没有办法,蹲点也只能部分的选择,全松山都蹲满警察这个不现实,他是知道局长要求的高,对自身很严格,但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哪个城市都存在小偷,他们这里的犯罪率已经降低了很多。

“商场路口都有警车停留。”

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不可能商场里也派人去巡查吧?那么多的商场,那么多的超市,除非你能变出来几万人,没有几万人有几千也行啊,不然大家都是没招,你是局长,你严要求,你为了高升,那就你提出来一个议案,大家讨论讨论。

“有车能顶什么用?”

小偷是在商场和公车上作案的,大概的难题她也多少了解,但是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那就得为百姓的安全财产负责。

会议结束,两个人并着肩膀从里面出来,明珠已经夹着文件离开了,她走在前面,鞋跟踩在地上发出咚咚咚规律的声音,后面的人殿后。

“看见了吧,我们的大局长多体谅群众。”

呵!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干活吧。”

你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松山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了,她说这样干,她说那样干,你不服气也没用,弄不倒她就得听她指挥,有时候真的觉得提拔一个女人上来就是上面最错误的决定,做出来的指示令人啼笑皆非的,大家都卖命干活吧,看看是不是你干了别人就体谅,最后局里的警察没落好,外面的群众反方面的声音依旧很大。

整吧。

明珠裹着大衣上车,可能是因为年关的原因,公交车站排着长长的队伍,前面交通岗堵了一大截的车队,五六分钟都不见车动一步,附近的人手里或多或少的提着袋子。

年轻人叫嚷着现在过年已经没有年味了,老人们却乐此不疲的买买买,在新一年的来临之际把能买的都买到手里,三三两两的一群一伙的站在一起聊天,前方公交车进站,大家一窝蜂的往上挤。

明珠跟着人流上了车,她选择站在车的后半部分,台阶之上,车上很拥挤,几乎是人贴人,背着包的人紧拽着自己手里的背包,书包放到前面,有个小姑娘站在靠近车门的位置,穿的很时髦,露着脚踝脚面,穿了一双毛毛鞋,里面光着脚,外面裹着大衣,上面看起来很暖,不过看那一双白脚还是会让人产生些许的寒意。

手里捏着手机手指快速的按着键盘,偶尔语音,身后的人靠近她,因为车上实在太拥挤了,一停车就听见有人抱怨,靠近她的两个人当中一男一女,女的撞了小姑娘一次,小姑娘用眼睛夹了撞到自己的人一眼,不过没动,身后的人紧贴着她,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车上的人,人人如此。

后面的男人拿出来长镊子,将小姑娘侧背着的包划开,什么时候划开的都不知道,镊子进去,捏起来钱包,这一切附近的人都没有发觉,实在过于隐秘,或许可能也是有一定的技术性在里面。

钱包被夹了出来,反扒队的队长已经发现目标,他们做反扒的需要练就的就是一双火眼,长期和这些扒手打交道,扒手换了那些新技术他们都是一清二楚的。

钱包顺利放进自己的手里往门口走,准备下车,已经到手。

车子依旧晃晃荡荡的前行,司机一会儿一脚油门,车上的人晃来晃去,这样的日子出门就是遭罪。

反扒组的组长靠近那名男子,从后将人按住。

“你干什么?”

其实男的已经感觉不对了,今天点子很背,被警察给盯上了。

好好的不是警察,谁会多管闲事?

女的和男人悄悄拉开距离,正好恰逢公交车停车,男人甩动着肩膀,前面两个人纠缠上,后面突然杀出来一人,对着警察的后背就是一下子,前方被制服的人借机准备逃离,堪堪的从警察的手里逃开,才准备迈开步子大跑,后面的明珠从台阶上的座椅位置跳了下来,对着准备跑的人就是一脚。

“谁挤我了?”

前面的人嚷嚷着,挤什么挤?有警觉的人更加用力拽紧包,知道这种时候非常容易发生丢失物品的情况。

前面的人没有起跑好,膝盖软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就错失了机会。

车上的人也看明白了,这是警察在办案,觉得警察总算是有点用了,至少你还能看见他们抓个贼。

步行街那边也抓了几个。

临近年关,有钱没钱都想过个好年,对于小偷来说也是,平时你抓我不说什么,你们有你们的工作我们有我们的工作,但到了年关了,还这样,是不是就等于断我们的生路呢?

别看你们是警察,我们是贼,贼和警察也是需要和平共处的,现在你们这样搞,就不怕我们报复?

贼有贼的头,这些人的头知道自己的人被抓了进去,而且现在都还没放出来。

“步行街那块是肯定不能再下手了,条子抓的太狠。”

这压根就不给他们活路。

以前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照不宣,抓一个地方一个范围就好,你不能全部一巴掌下来都打死,你不给我们留活路,我们自然也不会让你们警察好过,下次也许就不只是偷钱偷东西的问题,也许会上升到伤人,出人命,这是你们警察想要的?

有些警察和贼的关系比较模糊,至少管片来说,有些警察就等于是万金油,如果家里的人在他管辖的附近丢了东西,这东西是可以找回的,至于说里面是什么关系,那就需要别人去猜,没人会傻的捅出来说我和贼是一伙的。

这个世界上有好人就一定会有坏人,有坏人就一定会有中间人。

通过中间人,双方接触一下,他的要求很简单,过年了叫他手底下的人有口饭吃。

“真的把我们逼急了,也不见得你们就能捞到好处,在你的管辖区域出了事情,吃不了兜着走的人还是你。”

出了事情,就会影响前途,上面不会管你做出来多少优秀的成绩,只会看你的错处。

“我们松山来了一个狠角色,她要大干,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上面不停的施压施压,甚至亲自下来参与抓,他就是借胆子,他能干什么?打了自己的饭碗?

“女的?”

“别小看这个女的,一张嘴和刀子一样,上下一碰,我们就只能这样干,不是我想一网打尽。”剩下的话就不需要严明了,难道我愿意在我的管辖区域出事情?

可是没办法。

要么你们出手弄死她,要么就被她弄死,反正就这两种办法。

“靠着男人上来,就老老实实的床上待着得了,一个女的整天削尖了脑袋和男人争场子,松山的男人都死绝了?”

没死绝,能让一个女人爬头顶上来?

放在过去,女人那都是脏的,也就配平时解个闷子,还用把她们当人看?

造物主就是这样造就的,男人是天,从古至今。

“她家里有什么人?”

眼前的人一笑,想问候她家里人的不只是你一个,不过可惜了,这位局长家里关系干净着呢,前些日子才知道有个丈夫,其他的家里人不清楚。

“我就好奇,她是打算这辈子不生孩子还是怎么样?不然她将来生了孩子死一个,生了又死一个,呵呵……”

这样的干法,早晚全家死绝了。

陈滔滔下班开车出来,到小区门口附近好像是车子出点问题,滔滔停车。

下来看了看,用脚踹了踹自己的轮胎,踢的过程感觉后面好像有人走动的声音,陈滔滔一贯活的警觉,毕竟他得罪的人不在少数,很多人都想把他剁了喂狗,加小心的很,毕竟自己的命很金贵的。

“你认识明珠?”

“啊?”滔滔模糊不清的满脸带着疑问,对方认准这是陈滔滔,拿着东西准备上手。

没打算要他命,就算是给他一个警告,给他老婆一个警告,所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陈滔滔避开对方挥过来的东西。

“我跟你讲,最好不要和我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

门口的警卫见情况不好马上就报警了,不过他没出来,明显这是寻仇,他退休了才来这里多赚一份工资,不是为了丧命的,关键时刻性命要紧。

他能做的事情就是报警。

陈滔滔的举动显得有些滑稽,人家摆明了就是要修理他,他搞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

有人开着车经过附近,车子飞一般的就进小区了,没有多做停留。

“你这是奔着我老婆来的?”

能给他招祸的人不用说了,明珠大人嘛。

“知道还问什么?”

对方轮着棍子对着陈滔滔就砸,准备砸完就跑,他看准了陈滔滔就是个软脚虾,穿得西装笔挺的,这样的人平时坐在办公室里吆三喝四的,哪里能比得上他们,迫于生活,什么不做?

陈滔滔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下来的皮带,照着对方的下巴就是反手一抽,他的力气很足,皮带很有韧性,在空中甩了两个圈,最后一下落在前面人的下巴上,这一下子抽上去,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啪的声响。

然后皮带迎面照着对方的后脖子抽了下去,再然后是手,反正不是打在他的身上,陈滔滔连续抽了五六下,对方的手已经有些扭曲,看样子是被抽的很惨,他是不会心疼,眼前别说站着的是个男人,就算是个女人,他也找抽不误。

“你是来吓唬我的,还是打算挂了我的?”

啪的又一下子抽到对方的耳朵上。

门岗里的警卫跑了出来,劝着陈滔滔,在打下去就出人命了,再说你制服他了就好,剩下的交给警察吧。

“你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陈滔滔抬眼看着警卫问了一句。

摘下来自己的手表放在车盖上,警卫以为他总算是不打了,结果陈滔滔拎起来那人照着他鼻子就是连续两拳。

他不是没有战斗力,这战斗力就看是谁了。

“你觉得我是软脚虾是吧?这两拳是替你妈打的,养大你不是为了让你干这些的。”

滔滔回到车盖旁边,优雅的套上自己的手表,脚底下躺着的那个人是贱命一条,他的手表是很贵的,崩上血就没有办法戴了。

警察来的也很快,把两个人都带走了,你抓是抓,但把人打成这样,不好吧?

最近有几起的案子,有些人抓住罪犯以后就直接上极刑,前几天就有一个,抓住小偷直接就把小偷的腿给打折了。

“你把腿放下。”

附近的派出所里,陈滔滔翘着腿,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所谓的好沟通的人,一脸的表情就直白的写着,我就不好弄,我就矫情,你敢动我试试,我有钱。

警察就不太喜欢这样的人,过去办案当中,没少接触这样的,事儿事儿的。

“有错也不能给打成这样吧,你的腿放下,这里不是你家热炕头。”

陈滔滔眼睛一挑,他的眼睛斜上那么一挑起,定格警察。

“我给打成什么样了?”

眼前的人脸上都是皮带抽的痕迹,加上这天冷,现在都是红痕带痧,别的地儿就不用说了,但看这张脸,做的还不过分?凡事有警察,谁准你自己动手的?要是都这样直接动手,社会不乱套了?

“会说话吗?”

“我还真不会,要不你教教我?”

警察晒着陈滔滔,不能沟通那就别沟通了,你本事你坐着吧。

陶克戴夹着包出现在派出所,他发现自己来派出所领陈滔滔的次数逐次增加,进了派出所了解过情况,陈滔滔不会说人话,他会。

详细的情况解释清楚,虽然是动手了,但是当时形势所迫,对方是早有准备的,这是报复。

“你看他这样,他大小脑发育不完全,他老婆是个警察,在松山那边办案,得罪了不少人……”

陶克戴不管怎么样,说话很温和很客气,满脸堆着笑容,至少人一看,气顺了不少。

值班的民警摇摇头,就这样的家属,早晚都得拖累死家里的那位,这是什么态度?别以为有两个钱怎么了,多余的话他也不多说了,原本就是正常的问案,他出手出的有点过激,不管是什么原因。

“我……”陈滔滔想要说话,陶克戴的声音盖过他:“是是是,他这人这里……”陶克戴指指陈滔滔的脑袋。

过了没一会儿就把陈滔滔给领出来了。

“打的是有点狠。”

“我是算计着打的,小伤。”陈滔滔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对方可能是要吓唬他,可能是要搞死他,他不出手也许现在躺在医院里的人就是他。

陶克戴上了车,他家不在这附近啊,陈滔滔溜溜达达的进了小区,门岗看见他迅速低下脸。

他甚至觉得,也许明天自己就得丢工作了,事实上他真的不太喜欢陈滔滔,觉得这人鼻孔都是朝天的,可能脑子好吧,念书好,有个好职业,站在金字塔上面了,针对物业也好,针对业主也好,保不齐明天会说因为自己今天没有作为就让物业找年轻的门岗。

可年轻人谁愿意来这里?真的有危险,他们一不是警察,而不是什么大英雄,往后退不对吗?老了老了,就为了多赚一份工资,不是为了出来拼命的。

“陈先生……”门岗突然叫住陈滔滔。

陈滔滔听了半响的话,还是那一脸的不用眼睛瞧人架势,有些人你看见他就会觉得他不好搞,事儿多,眼睛长在头顶,陈滔滔就是典型的这种代表,不熟悉首先厌恶三分,花痴的不算。

门岗求完情就后悔了,说那么多做什么,不干就不干,另找就是了。

滔滔进了电梯里,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开门进家。

“没下班呢?”

“嗯,你睡吧。”

明珠就两句话,直接挂了电话。

她现在忙,天天忙,九点回来都算是早的,陈滔滔翻着白眼,现在几点他就睡?

也没有和明珠说自己遇上什么了,工作办完,喝了半瓶的啤酒对着窗子欣赏夜色,赚钱就是为了享受,有些时候站在家里的窗子前往下那么一看,那种幸福感就油然而生。

明珠是十二点多才进的家门,每天这块发生的大事小情很多,就算是不睡,估计都解决不完的。

六点多吃了一份饭,现在肚子又开始叫了。

干了这行,就没想过什么减肥不减肥的事儿,哪里有力气去减肥,好在也没有胖起来,天天运动倒是帮她助消化了,饮食是越来越不健康,吃饭不定点。

站在门口缓口气,她也是动完手术没有多久的人,这次伤的比上次还严重。

不是不累,也不是不辛苦,就是习惯了自给自足,和别人说,指望别人安慰吗?

直直腰。

陈滔滔从浴室出来,头上顶着毛巾,光腿踩着拖鞋,看着她。

“回来了。”

明珠脱了鞋,进了屋子里,滔滔看着她那样,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不是好话。

他觉得明珠就是个傻X,吃力不讨好说的就是她这种人,现在的形式就不是一个人能扭转过来的,你累死也没用,只有你傻了吧唧。

明珠进了厨房,拧开了火,就算是不会做饭,简单的煮个面,把速冻的饺子扔进去或者蒸个东西吃她还是会的,感谢她出生在这样的社会里,什么都能买到。

冰箱里抽出来一袋子的包子,反正是小猪的,她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馅的,蒸了再说吧,盯着火开站着站着,然后觉得站不住,身体有点不舒服,反正水也还没开,地上又有地暖,坐在地上歇会儿。

她只是想歇会儿,没想到睡过去了,这几天睡不好,加上有些奔波,体力消耗的很净。

地上是真的很暖,暖着暖着就进入梦想里了,炉子上锅子冒着热气,已经大开了,这个奶黄包放进去个七八分就蒸透了。

滔滔还纳闷呢,这人还没吃完呢?

明珠就这么个习惯,不死别人手里,她身体也不带好的,等着瞧吧,看他算的准确不。

往厨房走,探头去看,厨房里开着灯,暖洋洋的,玻璃外面是黑色的,明珠地上坐着,靠着橱柜闭着眼睛,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