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缘就跟陆欢颜说了她打听来的消息,原来刘得胜竟是不知怎么的惹怒了皇帝,才被一下子发落到浣衣局去。

但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使得皇帝大发雷霆,有缘不甚了了,只说是似乎跟皇后有点关系。

陆欢颜吃惊:“皇后?刘得胜是太极殿的总管,进司礼监也不久,跟坤宁宫向来没有交集。我看过他的资料,他就没在后妃宫里伺候过,怎么会栽在皇后身上的?”

有缘道:“不一定是皇后害他。小姐,奴婢路上还听宫女们说,这些日子皇后身子一直不大好,坤宁宫深闭宫门,皇帝都不曾去探望过。太后还为此发作了皇帝一顿,可最后也还是不了了之了。甚至最近,据说太子也是处境艰难呢!”

陆欢颜更是吃惊:“咱们的人怎么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刘得胜出事,其他人也都缩起来了吗?”

有缘摇摇头:“咱们的人今儿一个也没联络上,小姐,奴婢总觉得这里面水可深,咱们得好好打算打算。”

陆欢颜凝眸,是啊,她是得好好打算打算了。

皇后和刘得胜,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竟然同时出事。

不,他们不是不相干。

皇后是北堂曜的生母,刘得胜是逐风堂的暗线。或多或少,都跟自己有关系。

可是,他们出事,也跟自己有关?还是真的只是巧合呢?

陆欢颜从更衣所出来,看了一眼萧索的御花园,忽然心中一动,招呼有缘和采薇快步回到陆彦博等候的地方去。

她现在很需要见到北堂曜,她需要知道他平安无事。

今日的寿宴分三个阶段,先是太极殿给太后祝寿,反正就是那么一套程序,皇帝领着皇室成员说吉祥话,送礼物,太后开心地表示她很高兴,对于皇帝的孝顺很是满意。

接着就是世家朝臣等贺寿,还是一样说吉祥话送礼物,太后表示大家这么客气,都是因为皇帝孝顺,她很满意。

再然后就是吃起来,因为太后喜欢看戏,所以宫里召了几个戏班,从三天前就不间断地上演各种戏码,太后这个老戏迷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吃饭的时候,太后带着后宫妃嫔和宗室贵妇等等的女眷们去了蓼花轩,那里是一座高楼,前面搭了戏台,大家坐在顶层上看戏。

其余的男宾则由皇帝领着,在蓼花轩旁边的御花园里饮宴,由宫中教坊司的歌姬助兴。

陆欢颜和谢氏的座位被安排在蓼花轩的二层,挨着谢东来的夫人,谢氏的大嫂魏氏。

原本她有心听听母亲跟舅母聊天,还想问问大表哥的近况,刚才远远地瞧见谢云翔,见他脸色不好,陆欢颜担心之余又怕他不愿意理自己。

不过魏氏却只是跟谢氏拉家常,绝口不提中秋赐婚的事,提到谢云翔也只是说他一切都好。

百无聊赖,陆欢颜跟谢氏说想到外面走走。谢氏直皱眉:“你这孩子,怎么就是坐不住呢?”

陆欢颜抿嘴偷偷看了一眼魏氏,道:“娘,今儿清远郡主好像也来了,我想去看看她。还有冯姐姐和沈姐姐,都还没有说上话呢。”

谢氏叹气道:“你啊,罢了,你自是有主意的,只是皇宫中不比其他地方,你再本事也不能莽撞乱闯,懂吗?”

陆欢颜点头应了,便带了有缘和采薇下了高楼,她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小亭子坐下,叫有缘回去看看北堂晴在不在,如果在了请她来说话。

有缘离开后,陆欢颜从地上捡起小石子往湖里扔,看着石子在水面砸出涟漪,忽然就叹了一口气。

“胸中壮气犹须遣,身外浮云何足论。还有一条遗恨事,高家门馆未酬恩。”

采薇好奇道:“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小姐给奴婢讲讲吧。”

陆欢颜苦笑:“师恩难报,此生遗憾。我有壮怀,何足道哉?”

采薇眨眨眼:“小姐,逝者已矣,来者可追。若是,他九泉有知,必不愿你如此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