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颜来到城外时,天已经亮了。

对于北堂曜的反应,说实话她是没有料到的。

原以为北堂曜听了这事,还不得怒发冲冠拍案而起,跟自己吵个不停。

谁知道这人竟然连发火都控制的这么好,一边感慨果然是个做大事的人,情绪管理的好,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还是怂,连话也没说完就跑了,真是怂到家了……

她就这么满腹心事地在城外走着,速度也不是很快,待到了一处庄稼田地边上,却是被一个猛然间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那人衣衫不整地在田间跑着,正好在陆欢颜的马快到跟前时,他斜刺里冲到了田埂上。

陆欢颜猛地勒马,马惊嘶一声人立而起,那人却被吓得呆住,忘了躲闪。

陆欢颜赶紧甩蹬离鞍,飞身跃起,顺势一脚揣在马肚子上,一边拧腰伸手捞起那人扔回田里。

那人被一提一甩,直接仰面朝天地摔在田里,压倒了一片庄稼。

幸好这会天色还早,否则叫人家瞧见,还不得心疼死。

陆欢颜的马被揣了一脚,原本要踩到那人身上的前蹄,便转了个方向。

田埂上狭窄,马横过身子前蹄也会落在庄稼上,陆欢颜一看赶紧又伸出双手去扯缰绳,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将马又拉回了田埂上。

好歹控制住马,陆欢颜回头,那个冒失鬼还躺在庄稼上,竟然昏过去了。

陆欢颜转身想去看看他的情况,可是刚一转头,便觉耳边一阵劲风,余光瞥见一把大刀从身后劈了过来。

陆欢颜侧身避过,回身便是一脚将来人踹翻在地。抬眼看时,竟是又有五六个壮汉提着刀围了过来。

天子脚下,虽说是郊外,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提刀行凶,也是够了。

倒下的那人挣扎着翻身想要爬起来,陆欢颜一脚踩在他背上。

只听那人“嗷”地叫了一声,手中的刀也掉了,翻着白眼双手抓挠双脚乱蹬。

周围几人见陆欢颜轻轻一踩,那人便爬不起来,俱都有些心惊,互相看了看,都横着刀不敢向前,却也并不甘心退走。

一时间,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陆欢颜抬脚一勾,脚下的壮汉这回连哼都没哼上一声,直挺挺地被踢飞了出去,直接朝着那几人飞了过去。

那几人看到飞过来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跳开。结果那被踢的人便悲催地摔出去几乎两丈远,“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陆欢颜挑眉一笑:“怎么,自己人的死活都不管吗?”

那几人一愣,面面相觑。为首一人看了看陆欢颜脚边昏倒的男子,咬牙上前一步,道:“敢问阁下可是他什么人?”

陆欢颜顺着他视线看了一眼,摇头道:“什么人都不是。”

为首的男子道:“既然阁下与他不相干,那么还请袖手,咱们是替官家办事,只把人带走便好。”

陆欢颜饶有兴味地看了看他,笑道:“你们是官府的人?是哪里的官府,办的什么案子?怎么不穿官服?”

那男子心中急躁,却又碍于陆欢颜刚才露的那一手,强自压下不耐,笑道:“方才兄弟们以为阁下是他一伙的,冲动之下伤了和气,咱们这就给阁下配个不是。还请阁下高抬贵手,将人给咱们带走处置。”

这话说的也算客气,不过陆欢颜并不买账,反而抱起了胳膊,摇头道:“你还是没回答我的话,你是哪里的官府,办的什么案子?”

为首的男子还没开口,他身后一个身材五短的瘦小汉子已经怒道:“你他妈的管闲事管到我们头上来了!说出来吓死你,咱们是皇家的人!”

陆欢颜一愣,旋即笑道:“哦?皇帝要抓这么个人,就派了你们几个?我听说皇城里最不济的金吾卫,一个人好像都比你们几个加起来能干些吧。”

那几人被她一说,显然都有了怒火,这会又都跃跃欲试地要上前动手。

为首的男子却是伸手虚挡了挡,对陆欢颜道:“听阁下的意思,可是那皇城中人?”

陆欢颜抱起胳膊,一只脚别到另一只脚边,脚尖触地,身子斜斜地靠在马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男子道:“若是,便请阁下报个腕儿,咱们也好结交一番,否则,阁下该知道,有些人惹不起!”

陆欢颜哈哈一笑,站直了身子,笑道:“我偏要惹来试试,你又能如何呢?”

说着一拍马背,将马赶远一点,又道:“你们若是觉得有胜算,就一起上吧。”

为首的男子攥紧了手中钢刀,咬牙道:“阁下难不成连当今郡主要捉拿个人也要阻拦?”

陆欢颜一愣:“郡主?天下郡主何其多,你说的是哪家?”

“锦华郡主。”男子仰首道,“怎么样?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