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曜放下茶杯,双手板正陆欢颜的身子,迫使她面对着自己,道:“阿颜,希望你怒要多想,先听我说完,然后你是想发火,还是想问问题,都依你。成不?”

陆欢颜疑惑地看着他,终于还是点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就是。”

北堂曜刚要说话,窗外传来动静,竟是青鹰已经取了药回来。

陆欢颜有些诧异地瞧着以黑纱覆面的青鹰,暗道这么快的速度就从这里到王府打了一个来回,自己身边可没有这样的人,便是轻功最好的静心,恐怕都做不到。

北堂曜挥退青鹰,将药丸一口吞了,就着陆欢颜重新递过来的茶水送下,这才长长出了一口,道:“青鹰的功夫极好,给你留在身边听差不是挺好。我早说过,若是你能留她,便叫她认你为主,不必再回王府。”

陆欢颜笑笑:“我身边不缺人手。”

这边是拒绝了,北堂曜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再提。

“你觉得如何?胸口还疼吗?”陆欢颜接过茶杯又去蓄满了水,仍旧来到软塌前的椅子上坐下,“是这样,我师父身体不好,一直是由谭义守调养的,他们如今都在京城。我想着,找了老谭来给你瞧瞧。我祖父也是,他瘫痪在床这么多年,兴许老谭能帮他医好。”

北堂曜眉心微皱,不着痕迹地掩饰住,柔和地笑笑,道:“这些等会再说。阿颜,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陆欢颜点点头,道:“好,你说。”

北堂曜这才正色道:“阿颜,昨晚你是不是带人在长乐坊抓了人?”

陆欢颜没有否认:“没错,我抓的是逐风堂的内鬼。怎么了?”

“那人是谁?为什么你说他的内鬼?”

陆欢颜笑了笑:“我说他是内鬼,他就只能是内鬼。”

北堂曜摇摇头:“我没有插手逐风堂的意思,阿颜,我是问这个人,你为什么要抓他?”

陆欢颜叹口气,道:“我不想骗你,我抓他有两个原因,其一他是我师父最信任的人,我师父自从到了京城就对我避而不见,我抓他是为了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其二嘛,你还记得我三岁那年在京郊的一个庄子里,被你救了的事吗?”

北堂曜道:“当然,那庄子起火,只有你和一个小丫头在,那小丫头拼死将你抛出了火场,是我接住你的。”

“那放火之人就是他。”陆欢颜道,“季寻季先生。”

北堂曜大惊之下猛地起身:“你说他叫什么!”

陆欢颜赶紧扶住他:“你怎么了?刚吃了药,这么激动干嘛!快坐下,别这么大声,虽然我这院子里都是我的人,但总不能叫她们听见你在这大呼小叫的吧。”

北堂曜反手抓住陆欢颜的胳膊:“阿颜,你说,那个人叫什么?”

“季寻,季节的季,寻找的寻!”陆欢颜道,“怎么了嘛?他是逐风堂的北方七省的联络人,你总不会认识他吧。”

“季寻,季寻,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北堂曜喃喃自语,忽而眉头紧锁,忽而又自嘲地笑起来。看的陆欢颜直皱眉头,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别是魔障了!刚才不是要说正事吗?赶紧的,快说!”

北堂曜这才回神,看了看陆欢颜,仿佛定了决心一般,道:“阿颜,那天晚上你带人去抓季寻,后来他有被人劫走,青鹰和蓝鹰都跟着瞧见了。我原本想告诉你的是,青鹰和蓝鹰认出那些劫走季寻的人,正是父皇身边的龙鳞卫。”

陆欢颜猛地一窒,龙鳞卫她是知道的,那是皇帝亲卫里最精锐的暗卫,那些人只贴身保护皇帝一人,只听皇帝一人号令。能够调遣龙鳞卫是除了玉玺之外,最能证明皇帝身份的事情。上一世北堂昭夺位之后,便是没能拿到调遣龙鳞卫的玉牌,那些人并不听他号令。以至于,陆欢颜从陆家调用了自家爹爹的银翼卫,帮着北堂昭将那批龙鳞卫全部绞杀,此事才算作罢。虽然龙鳞卫全部被杀,但是银翼卫也损失极为惨重,陆平川伤心之下,才决心解散暗卫,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陆平川死在了诏狱,而陆彦扬却被自己的银杀卫救走了。并不是说陆彦扬不想救父亲,只是毕竟人手有限,能走一个是一个,那种情况下,陆平川也不会离开。

看她呆呆地样子,北堂曜暗暗叹气:“阿颜,看来你是知道龙鳞卫的。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当今天下,能动用龙鳞卫的人只有一个。可他与季寻,明明就是云泥之别,天壤之隔,他为什么要劫走季寻呢?”

陆欢颜转了转眼珠,道:“我以为那些人是师父派来的。除了他,没人能第一时间知道季寻出事,没人能知道安夏准备看押季寻的地点,也没人敢动我的人。”

北堂曜道:“那你知道季寻是谁吗?”

“你认识季寻?”

北堂曜摇头:“我不认识,但是我知道这个名字。阿颜,你师父,他的身份,你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