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在返回总兵府的路上,但“少将军徒手擒猛虎”的事迹却已在军中传颂开来。洪石一路上听着众人的吹捧之声,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他见一旁的谷长风眼眉低垂,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内心方才稍微安定了些。

回到总兵府后,洪石正打算转入后堂去见娘亲,忽有人禀报说父亲在演武厅召见,连忙赶了过去。

进了大厅,只见黑压压的已挤满了人,而且大多都是有品衔的军士。见到他来,大家纷纷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通道,并用一种既崇敬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洪石心道:“莫非父亲念我擒虎有功,有意要当着众人之面,奖赏于我?”举目见父亲正背手站在堂前,洪石忙喊道:“父亲,不知何事召唤孩儿?”

“跪下!”洪壁柱的声音如同一声惊雷,震的洪石双膝一软,“啪”的一声跪了下来。“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洪石想了想,毅然道:“洪石不知!”

洪壁柱厉声道:“出发去行猎前,我是怎么嘱咐你的?”

洪石道:“遇到突发事件,要听从韩将军的号令,不可任性妄为,意气用事!”

洪壁柱喝道:“你既然记得,那做到了吗?”

洪石翻了翻眼皮,道:“既然是去狩猎,当然是碰到什么打什么,岂能因为是条大虫就畏缩不前?再说,韩将军也从未下达过“洪石不得擒拿大虫”的号令,洪石没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那你为何要擅自下令,让大家不要射杀大虫?谁给了你的权力?”

洪石心一横,道:“父亲不是常教导孩儿说有想法要畅所欲言吗?我当时也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自愿听从,与我何干?”

洪壁柱见他竟敢如此巧言狡辩,顿时被气的火冒三丈,喝道:“你还敢狡辩?来人,洪石不遵号令,胆大妄为,给我重打二十军棍!”

话音一落,立即有两名负责行刑的军士排众而出。尽管他们也颇觉为难,但大家也都知道自己将军的脾气,发出去的军令,就绝无再收回的道理。那洪石不仅脾气倔,骨头也够硬,竟已牙关紧咬,主动匍匐在地上。那韩参军刚欲求情,早被洪壁柱一眼给横了回去。只听“啪啪啪”一阵连响,饶是洪石筋骨强健,也顿时被打的皮开肉绽。

谷长风早听说洪壁柱治军言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本欲开口代为求情,但回头一想,正所谓“军法如山”,这二十军棍无论是从治军还是育儿的角度,都将是利大于弊。所以,话到嘴边又立即收了回去。

两名军士执行完军令,正要上前搀扶,却被洪石推了开去。只见他不仅忍痛自己爬了起来,还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傲然向洪壁柱道:“父亲,我现在可以去见娘亲了吧?”说罢也不待回话,一摇一摆往厅外走去。

谷长风心知,这二十军棍打的并不轻,若不敷上金疮药,及时处理,到明天肯定连床都下不来。因此也赶紧跟了过去。出了大厅,谷长风往前赶了两步,挨近身后,故意开口激道:“我刚才看你挨打时一声不吭,还真当你是条汉子。没想到却是那种会找娘亲哭诉告状之人!”

洪石双眼一瞪,呛声道:“你才是那种一挨揍就去找娘亲哭诉告状的软蛋!”

谷长风撇了撇嘴,道:“好,就算你真的不是去告状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这样子去见她,她肯定心疼的半死。你就算不说,她也肯定会去找人问。等她了解完情况后,晚上肯定得跟你父亲怄气。你说,你这不是变相告状是什么?”

洪石转念一想,这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谷长风道:“我要是你,立即找地方去冲个澡,然后敷上伤药,换身新衣服。然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去拜见娘亲。”

洪石驻足道:“只是这府里的金疮药都得经他签批,可我现在不想去找他。”

谷长风当然知道洪石口中的“他”是谁,接口道:“谁让你去求他?你别忘了,武当派的金疮药那可是武林一绝。你赶紧找个合适的地方,我立即帮你处理。”

洪石狐疑的看了谷长风一眼,道:“你干嘛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