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长风点了点头,不舍的道:“马师兄的案子一日不破,长风就片刻不得心安!还有,大师伯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待长风将真凶擒获后,再行回来陪您老人家下棋。”

玉清道长见谷长风言辞恳切,真情流露,古井无波的心也不禁起了涟漪。调整了片刻之后,方才平息下来,道:“你有此心,昭群一家在天之灵亦可瞑目了!只是此案很可能会比我们所预想的要复杂的多,你也要有心理准备。”说完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信笺,递给谷长风,道:“这是昭群最后一次给我写的信,时间就在今年三月初,里面未提及任何与人结仇之事。可见,此案仇杀的可能性很小,而情杀则更不可能!”

顿了顿,接着道:“而从你反馈的现场情况来看,谋财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我推测的有两种可能:一是昭群掌握了什么重大秘密,因而遭到杀人灭口;二是信中末尾处所提及的自波斯人手中所购之器物真是什么稀世之宝,因而“怀璧其罪”。我和你二师伯都更倾向第一种可能,但却始终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至于要灭人满门?”

谷长风早知马师兄常和大师伯保有书信往来,也不以为异。拆开信笺,认真浏览了一遍。发现大都是问候及挂怀之言,还有就是叙述一些他自己的近况。尾页处就提到了一件新近发生事情,说他于今年年初自一位波斯商人手中购得了一件疑似唐朝年间的器物。还在末尾处临摹了一副器物的详图,询问玉清道长是否识得?之后就再无其他内容。

谷长风见那器物图画的极为详致,除了外观、规格、颜色外,连纹理甚至上面布满的凹槽都画了出来,还标示了尺寸。看上去造型极为古朴,非剑非匕,倒像是一把巨型的钥匙。谷长风看不出有何特异之处,思及二师伯对古代器物有所浸淫,问道:“二师伯可曾看过此信?”

玉清道长点了点头,道:“你二师伯早就看过了,但他也看不出有何特异之处。所以,我们才认为第二种可能性很小。”

谷长风又看了一遍,还是看不出所以然来,只好作罢。叠好后刚要递回去,玉清道长却道:“你把它带在身上。在太原若有闲暇,可代大师伯去五台山拜会一位道友。他住在“五灵道观”,原来的道号为“五灵子”,后来因迷恋棋艺,就直接将道号改成了“黑白子”。此人常说自己棋艺第一、辨物第二、武功第三。你见到他的时候,不妨将此图交与他辨识。”

谷长风点头默记于心,回手将信笺塞入怀里后,又从腰间解下了“精金软刀”,呈还给自己大师伯。玉清道长伸手接过,摩挲良久后,感叹道:“时光荏苒,想当年大师伯在南海初获此刀时,喜不自胜,并从此立志改练刀法。如今弹指间,已匆匆过去了三十年。”“唰”地拔刀出鞘,顿时精芒腾空,满屋生辉。“此刀依旧锋利夺目、光彩照人,而大师伯却已是两鬓斑白,垂入暮年!”

凝视片刻后,玉清道长方才依依不舍的将刀回入鞘中,如同在青春记载中画上的那枚句号。“长风,大师伯今日将此刀赠送于你。你此次入太原,危机重重。加之新练刀招,正需趁手兵器,所以切不可推辞!”

谷长风了解自己大师伯的性格,躬身谢过。忽然语带关切的道:“只是如此一来,大师伯岂非已无防身兵器可用?”

玉清道长听完忽然大笑起来,“长风,你多虑了。不是大师伯夸口,当今江湖配得上你大师伯拔刀之人,恐怕早已屈指可数!”

谷长风早知自己大师伯一身武功已到了“摘叶飞花,万物皆可为兵”的境界,只是顾及他毕竟年事已高。如今见大师伯忽然英姿勃发、豪气干云,不禁感到由衷的欣慰!

玉清道长又从怀中递出一本黄皮册子,谷长风接过一看,见封皮上写着“玉清刀要”四个楷字,知道系大师伯在武学方面的心得概要,顿时如获至宝。躬身拜谢后,贴身收入了怀中。

“长风,我刚从你二师伯那边过来,他刚刚下山采办炼丹的药材去了。所以,太玄殿那边,你就不用去了。待你二师伯回来,我会代为转达。”

谷长风虽知二师伯擅长丹道,但已经很多年未听说他亲手炼丹了。心思一动,问道:“莫非二师伯已找到了“大漠金仙草”?”

“长风果然心思敏捷,你二师伯一个多月前,在漠北荒芜之地有幸找到了“大漠金仙草”,所以最近正要着手炼制“九转回天丹”!”

谷长风见大师伯说到“九转回天丹”时,情绪异常的兴奋、激动,不禁微感纳闷。不过,这“九转回天丹”倒确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疗伤圣药,在治疗内伤、经脉错乱方面的效果尤在少林“大还丹”之上。此药用法也颇为神奇,服下之后,伤者会很快进入假死状态,并持续整整九天之久。再醒转时,伤势往往已痊愈大半,甚至沉疴尽去,药到病除!但此药炼制起来极为困难,尤其是那味“大漠金仙草”,生在在广袤的大漠荒芜之地,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武当派虽有丹方相传,但自开宗立派以来,还从未有人练成过。而且,此丹对习武之人提升内功修为、避免走火入魔亦大有助益,确实称得上是“武林至宝”。想到这一层,谷长风对大师伯的兴奋之情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