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时辰后,姬澄澈和唐雪落相继收功醒来,见到对方不由伸出手去两两相握相视一笑。劫后余生,从此更当彼此珍惜。

洞穴外涛声澎湃,海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无法接近洞口十丈距离。

流风澜魁梧的身躯伫立在洞外,在微光照耀下就像一座巍峨的山。

那条金属锁链从他的腰间往洞穴里延伸,直至没入到洞底坚硬的岩石中。

“小子,你是如何找到天元宝镜的?”

尽管没有回头,流风澜仍然觉察到洞内两人已经醒转,语气桀骜如故,却已经没有了疯魔之状。

姬澄澈没有隐瞒,将自己冒险深入通源塔底幽渊之内的遭遇原原本本叙述一遍。

闻听邱悲回以元神祭镜,流风澜的鼻中忍不住重重一哼道:“这个老傻瓜!”

他转过身来,问道:“大先生也已去了摩天冰瀑,是也不是?”

见姬澄澈点头,他的脸上浮现起一丝失落,摇摇头道:“可惜,太可惜了——老夫到底没能有机会和他一较高下!”

“禹天则、邱悲回、轩辕昆仑、唐虞、贝籁音、瞿春白、武寒山、白石真人……”

“嘿,当年参加过太古山十圣战的人,除去老夫不知还有谁活着?没能和他们一一交手,我这元界第一圣的名头得来也没多大意思。”

唐雪落发觉流风澜的话语颇多颓废落寞,嫣然一笑道:“前辈岂不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流风澜一愣,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老夫看你们两个娃娃就很是不错。小子,你最后劈我的那一刀有点儿意思,如若功力再强些,说不定能斩下老夫的几根手指头……嗯,那也要趁我大意的时候才成。不知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姬澄澈暗自一笑,故意答道:“那是我情急之下也不晓得如何胡乱一刀就劈了出来。”

流风澜顿时恼道:“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胡乱劈来的一刀?倘若这样都能伤到老夫,我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他越说越气恼,不由自主伸手比划道:“你看那一刀笔直劈出,所有的招式变化俱都在振腕的一瞬间演绎横生,又复归于一。喏,就像千百条大河磅礴汹涌,风生水起变幻莫测,最终投入东海化万千气象于海天一线间……”

姬澄澈正欲开口,忽听唐雪落传音入秘道:“澄澈哥哥,流风前辈这是在向你传授心得,切莫错失机会。”

姬澄澈霍然一醒,立刻凝神抛开杂念,一面仔细观察流风澜的动作与解说,一面回忆重温当时出刀的情景。

渐渐地,一幅清晰的景象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刀势脉络亦变得愈来愈明了清楚,种种刀意感悟涌上心头,无形中令姬澄澈的刀道修为又进一层。

流风澜看到姬澄澈露出深思之色,不由呵呵一笑心里得意道:“这娃儿悟性与老夫差堪仿佛,也只有我能点拨他一二,换做旁人,恐怕连这一刀的妙处都看得云里雾里糊里糊涂。”

须臾之后,他看见姬澄澈脸上露出欣喜笑意,知这少年已真正把握到刀意精髓,便问道:“小子,你这一刀可有名头?”

姬澄澈略作沉吟,回答道:“斩天裂,如何?”

流风澜满意地点点头道:“这名字霸气,和老夫的斗破苍穹掌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以我之见,你这刀式远未达到圆满完整的地步,应该至少还有三五招能与它配合。”

姬澄澈眼睛一亮,诚心诚意地抱拳礼道:“多谢流风前辈指点!”

流风澜看到姬澄澈终于对自己心悦诚服,禁不住心花怒放,脸上却一点儿也不肯露,装作不以为意的模样摆摆手道:“举手之劳而已,也不费我什么精神。哎,你们两个娃儿是如何跑来这里的?”

姬澄澈立刻想起殇馗撺掇东海六大寇准备突袭浮空岛的事,急忙道:“流风前辈,这回天庐恐怕要有麻烦。”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都说了,流风澜的眉毛一边听一边往上立起,等到姬澄澈全部说完,白眉几乎在额头上竖成了两道直线,须发戟张道:“可恶,当年老夫就该一掌拍死这小混账!”

“咦?”他忽然想起一事,怀疑道:“小子,殇馗和你不都是魔族的么?”

姬澄澈苦笑道:“他是魔族叛逆,早在三十多年前便叛出法宗自立门户。”

流风澜不屑道:“敢情这家伙在魔族混不下去就跑来东海打秋风。嘿嘿,他当天庐是好欺负的么?”

姬澄澈提醒道:“老爷子切莫大意,殇馗的修为今非昔比,况且此人诡计多端阴狠狡诈,这次敢率众攻打天庐必定是有备而来。当下时间紧迫,也不晓得浮空岛是否已被围攻,我们还是尽快赶去增援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