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贵妃为了朝晖公主的婚事已经烦恼了许久。

因公主的名声着实不好听,那些个世家子们甚至宁愿抗旨都不愿意娶,上一回原本是想从进士当中选个青年才俊,可没想到好不容易看中了,那位年轻的进士一听说要娶公主,便求了八方门路从吏部拿了名额跑去了八百里开外的交州。

当今圣上并非是为了女儿就不管不顾的昏庸帝王,他也知道这儿女之事强求不得,索性便让贵妃自己想办法。

贵妃思来想去,也只能从世家中选个不那么上进又模样英俊的,顺着这样的思路找下去,便找到了不思进取当年不好好读书现在只能去画画的崔洋。

最初想到崔洋的时候,贵妃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崔家家大业大,崔相又是简在帝心的人物,她是怕圣上多想,以为她是要为了自己儿子结交权臣,可后来找人一打听,崔洋竟然和一个平民女子混在一起,于是将心比心地琢磨了一会儿,崔家大约应该宁可娶公主也不会愿意崔洋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的。然后她便放心大胆地与朝晖公主说过,让她见了崔洋。

朝晖公主从前也见过崔洋几次,但从前压根儿不把这不学无术只会画画的丞相之子放在眼里,如今听贵妃细细分析过再看,便也觉得崔洋的确是上好人选,再见他时候,便是一见倾心决定了要把崔洋召为驸马解决了自己这大龄未嫁的问题了。

有先前那些糟烂事情打底,朝晖公主也好生算计了一番,她可不想这次还因为种种原因又让人抗旨不婚或者一跑八百里不回京城。

这么用心一琢磨,算不得太笨的朝晖公主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卢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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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阿洋与你纠缠不清,他如今马上就要做驸马,可又心软不会说狠话,于是本宫便来帮他跑这一趟了。”朝晖公主高高扬起了她精致的下巴,连看也不愿多看卢小莲一眼,“看在你服侍了阿洋一场的份上,本宫也不多给你难堪了,你现在离开京城,本宫让你把银钱都带走,若你要执意纠缠,可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了。”

卢小莲起先还有些摸不清情况,这会儿听着她说了这么长长的一段话,忽然就有些明白这其中究竟是什么缘故了——但这会儿她还有些不信,分明昨天崔洋还到家里来她拦着没见,就这么短短一个晚上就能娶公主?若从这个时间上来算,也快得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再联想到了方才从甜甜和香香那里听到的那些话,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朝晖公主可不管卢小莲在想什么,她只是趾高气昂地继续说了下去。她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癞□□想吃天鹅肉了,崔家是何等家世,哪里是你攀附得起的?你现在识相离开京城,本宫不会为难你。”

卢小莲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那朝晖公主又急不可耐地打断了她。

“你也别想着再见到阿洋了,本宫已经让父皇宣了阿洋进宫去,这会儿你就算想找救兵也找不到的!”朝晖公主说道,“你在京中无依无靠,也就别想着还想与本宫作对了。”

卢小莲听着这话,只觉得心中憋着一团火——之前是她自怨自艾瞻前顾后地想着自己与崔洋的关系不假,她自己也想退缩一步也不假,可这会儿突然冒出来一个公主逼着她和崔洋撇清关系,就让她觉得有些不甘心了。

她抬眼看向了那位美艳不可方物的朝晖公主,抿了抿嘴唇,然后才道:“公主说的这些我做民妇的一句都听不懂。”

朝晖公主顿时火冒三丈,她甚至不顾公主的身份两三步就上前去抓住了卢小莲的领口,厉声喝道:“你别给我装傻,不管你之前和崔洋是什么关系,从今天起从这一刻起,你们什么关系也不可能再有了!你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本宫就给你一个痛快!”

卢小莲还没来得及反应朝晖公主究竟要做什么,那边从门外已经冲进来数个彪形大汉,他们不由分说地架起了卢小莲,就好像抓小鸡一样把她往外拖拽!

朝晖公主嘲讽地一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方才本宫给你面子你装作听不懂,那这会儿就让你知道本宫想做什么吧!”说着,她看向了那几个彪形大汉,语带轻蔑,道,“你们把这贱民给看管起来,不许她有机会逃跑!等本宫的婚事定下了,再把她给扔出京城去,永远不许她回来!”

那几个彪形大汉齐声应了“是”,然后便拎着卢小莲,塞进了外面的马车里面,很快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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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晖公主看了一眼卢家那几个已经吓傻了的下人,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狰狞的艳笑,道:“若有人问起你们娘子,就说她离开京城了,自己自愿走的,知道吗?”

脆脆在旁边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只匍匐在地上。

其他的下人们更加不敢动弹,只敢讷讷应是。

“若有人说漏嘴,本宫就诛杀你们九族!”朝晖公主撂下了这么一句狠话,也懒得再在这里多呆,便也转了身离开了。

公主的仪仗离开卢家之后,脆脆手脚发软地从地上爬起来。

旁边一个小丫头哭着问道:“脆脆姐姐,这要怎么办?娘子被抓走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