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理亏,又或者是因为男人之间的友谊总是来得那么奇妙,金崇文被濮阳钧三言两语就安抚好了,还约定了等过了年,就去看濮阳钧说的那个医术高超的大夫。

濮阳钧道:“我们哥俩从小关系那么好,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就老死不相往来呢?反正这事情,我已经不打算与你计较了,若你还认我这个哥哥……这事情便一笔勾销了吧!”

金崇文起先是有些犹疑的,可听到了这里,终究还是动了心。

濮阳钧又道:“咱们哥俩从前一块儿做大事的时候,多少风浪没见过?怎么能因为这么丁点的家事,就分道扬镳了呢?我先前在家里面时候还在琢磨,明年我们一块儿去边关搞一票大的呢!”

“要去北边?不是说北边不太平么?”金崇文听到这里,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于是便追问了起来,“从前我就说,北边的生意比南边的好做!”

濮阳钧笑道:“是的,我琢磨着是要去北边走一趟,不过要等明年年底的时候了,那时候才好卖高价,不过开年了就得琢磨着动手。”

金崇文来了兴致,道:“这有什么好琢磨的?历来好卖的,不都是茶叶布匹?”

濮阳钧道:“话虽如此,但要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你这半年没关心朝事,圣上又下了旨,如茶叶丝绸这些,已经不是以前那样容易弄到手的了。”

金崇文道:“那便听你的,等开年了,我们一块儿合计合计。”

“不生气了?”濮阳钧斜睨了他一眼。

金崇文嬉笑道:“反正你都说了要帮我找个可靠的大夫,若那大夫不可靠,我再来和你翻脸好了。”

濮阳钧呵呵一笑,只道:“你放心吧!当然是有用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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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了午饭,濮阳钧便起了身,说是要回家去了,如今年底家中事情多,原本就是抽空过来的,不能呆太久。

金崇文也知道年底正是忙碌的时候,于是也没多留,只说过两日去濮阳家找他。

濮阳钧一面打发人去找闻氏,一面笑道:“你过去的时候,便把弟妹也带上,本来就是一家人,都是亲戚,可不要闹到最后亲戚见面了都不认识。”

金崇文笑了笑,道:“那是自然的。”

等到闻氏出来,濮阳钧带着她一起上了马车,然后便离开了金家。

金崇文在大门口略站了一会儿,倒是好像卸下了包袱一样,觉得心情畅快了许多。

回到南院,恰好碰到卢小莲也从正院回来了,他笑道:“等明年开年了,我要和钧哥儿一块儿重新做生意去,到时候可能会忙碌些了。”

卢小莲略有些意外,道:“刚才却没听闻姐姐这么说。”

金崇文道:“这男人家的事情,她不知道也正常。”

卢小莲于是也不争辩,只道:“那我继续去画花样子了。”一边说着,她便往房里去,准备把之前没画完的那松鹤图给画完。

金崇文跟在她后面,一面走一面说道:“你画了这么多花样子,也没见你动针线绣什么,你摆在旁边那屋子里面的织机也和我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所以你这是要做个什么?”

说到了自己拿手的东西,卢小莲脸上的神情都鲜亮了起来,她笑道:“便是缂丝了,之前太太给我一个扇面,让我仿着缂一面,于是我这会儿先画一下花样子,等天气暖和了,便来试试看。”

金崇文的眼睛开始发光了:“小莲,你竟然会缂丝?这这这……这简直……绿兰之前宝贝得不得了的那个缂丝小帕子,难道是你给做的?”

卢小莲点了头,道:“只是缂得不太好,显得有些匠气,绿兰倒是喜欢,我就给她了。”

金崇文高兴得一把把卢小莲抱起来转了一圈,口中道:“小莲,你竟然会缂丝!!你知道现在京中那么一小块缂丝能价值多少吗?你竟然都不告诉我知道!”

卢小莲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这样欣喜若狂的样子,小心翼翼道:“但太太之前就知道了……大爷您也看我画了这么久的花样……”

金崇文轻咳了一声,道:“之前就总想着床上的事情……”

卢小莲默默地绞着手帕,也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了。

金崇文兴高采烈道:“你是不知道了,现在京中的缂丝简直有价无市,等明年我和钧哥儿去北边做生意,若能带上几幅缂丝画,那简直可以赚好大好大一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