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之山,横亘无涯,不见飘渺,只余隐隐城郭,但无人烟。晴空几缕流云,随风游转,犹显沧桑。一眼望去,满眼层层叠叠,高岭野丘,不知凡几。

西北深渊,一道河水绕过,蜿蜒林间,时宽时窄,如玉带垂落。深渊一侧的矮丘之上,一位清瘦中年男子携了一名少女凌空而去。去所指处,正是当中那盖耸入天的大山。

越过绵绵林野,过了几重城郭,直直转向北侧山腰的一处屋舍。凌空看去,屋舍之后,居然是大片的焦土无林,如此苍翠重叠的山中,真是突兀。焦土之上,一座巨大的殿宇,足有几十丈方圆,孤零零立着。风过呜咽,殿堂无声。

“嗯?”两个落在屋舍之外,尚未入内,中年男子不仅一皱眉,转而叹息一声。

“怎么了?”双儿望向自己的父亲。

“呵呵,无什么,你金爷爷也在这里。”中年男自唤了一声,抬步朝屋内行去。

“果然不错。”一进门,屋内胖胖的华服老头看着进来的两个,眉毛一展,扭头看了看身侧一名魁梧老者,“连你也会掐算,却没一个给我家的晶儿好好算算。”

“唉……”魁梧老者看了看金胖子,又是头疼,又忍不住心揪,金晶儿这孩子,突地命相有变,扑朔迷离,由不得不忧心。

“白清扬见过钟老。”中年男子微微一躬见礼。

“双儿见过钟爷爷、金爷爷。”纤柔的女孩儿温婉一拜。

“哎,哪来那么多礼数,快快过来。”钟长安摆了摆手,“清扬,我正有事儿找你。”

“哦?”白清扬上前两步。

“前些日子,你那黑渊可曾有过什么动静?”

白清扬一皱眉,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只觉得内里躁动,却是未见真正有什么,我也正是奇怪此事。钟老这里,有所发现?”

“唉……”钟长安摇了摇头,“也是没有,只是,殿中那处魔气罅隙,兀自翻腾一阵,却不见动静,怎么也觉得不妥。数千年来,都无有什么动静,莫不是这厮,有所恢复?”

残尸与残魂都有所动?白清扬低头沉吟,此前也曾为此推算过,却是一无所出。

一旁的金胖子看看两个,欲言又止,不由也皱了皱眉头。黑渊和禁坛同时有感?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今可不是当初,自有真仙应对,没了这些家伙,要真是出了事儿,就凭这眼下这一群……真是不敢想。

“老钟没有试过窥天镜?”

“唉,我怎会不试,若是那魔头出世,凭了咱们,恐怕真是应对不了。”钟长安摇了摇头,“窥天镜,居然无有反应……却不知,当年迫不得已离了此境,上面而今到底境况如何……”言及此,不有心底翻涌,却是揣不出所以。

“先前那遗使分身,唉……”思及遗使,白清扬不由又想起两千多年前的那人,心底一阵叹息,沉思片刻,“此事非同小可,不若来日,钟老与我去黑渊再探查一番。这禁坛,有了这几样东西镇着,暂时应该还是无事。”

“嗯,将那窥天镜挪来禁坛,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只是多了一道封禁而已,却还是缺了那重杀禁,终归不是稳妥的长法……那獬豸之角,两千多年过去都无有踪迹。不行,就再多遣些人出外去,却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唉……”钟长安看看白清扬,叹了一口,扭头看了看禁坛大殿的方向,久不再言语。

白清扬心底一动,獬豸之角……当年自己出外就渺无踪迹,如今……唉。为了此事,自己这许多年就没有一刻安闲,时时想起,就去掐算,然而这角,却同样是跳出探查之外,不在卦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