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囡囡“啊!”地惊叫了一声之后,峰上和谷中杀阵的观战一众人再没了其他声音。

看着谷中,守着昏迷的老修士静调的这个惊人的小子,出奇地安静。心中,却是波澜惊涌。

一剑破势,一剑取命。

鉴元看看鉴正和林行远,从乾元观返回的时候,这小子还未筑基,为示褒奖,还专门予了两颗筑基丹来着。短短一年,身在四方馆那种地方,无有什么资助指点,不仅成功筑基,此次,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两剑诛杀一名如此凶悍的妖修。

这可是面对面的生死对决,没有一点水分搀和。况且,还是那筑基顶峰的妖修出手在先!

如此舍命。救助同门在先,看这架势,被那奇怪的尖利法宝所伤,就地静调,似乎也没有回山的打算,这是还要返去战场?

鉴元微微皱了皱眉,当初将这样一个人谪了出去,唉。

许逸与方梓文两个,看看对方惊异的眼神,转而笑笑,却是不便出阵。飞白而今,已非昔日了。

……

遍地开花的战场,焚天的战势越烧越旺。不知多少战团被打散,追逃之际,又融入了其他的战阵,在原地,留下一堆残肢断臂。

一处处的血洼,血流,在这几十峰上,侵染如花……

如今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这温水慢煮之下,遍地撒开,不见先前北边那样的遮天蔽日,阵起如狂涛漫卷,却真真的是一点点生磨,不敢想……如此耗下去,不知不觉之间,只怕更多的人会悄然殒命,连一点花都掀不起,无声无息,就那样消逝……

“如此拖下去,只怕对人修不利。”鉴元扫视一圈各宗,“先前一战就受损颇多,还未能修整,又陷入鏖战。妖修那边,却是轮番上阵。这样下去,后面将再无战力。”

“唉……”旁侧的郑东阳看了看西梨,又看看明宣一直默不作声的两个,接了话去,“妖修之众,远出你我想象,而今外面,大多都是散修之众,宗门之人,实则不多,这样生耗下去,不只是生死,恐怕扭头就是漫天的怨气,人心不稳……”

鉴元看了看场中众人,“东阳道友所言不差,若是起了怨气,后面战况,难以想象!同仇敌忾之势,不应有先后之分才是。”顿了一顿,“若是没有了散修之众,就凭眼下各宗的人马,谁有自信能敌过这上万的妖众……”

“而今南边这阵势,显然,曜华宫之人尚未赶至,正是一举破了南侧妖修的大好时机。”郑东阳闷哼一声,“我提议,各宗立马遣出剩余人马,还能集起两千之众,百十人一队,趁着这散乱的阵势,大战许久,妖修疲惫,分头出击,定能一举挫败南端的妖修,大获全胜!我宗剩下的一百多弟子,全数出击,一个不留。”

此话一出,聚起的十余个宗门立时有半数响声应和,战事之下,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商量余地。

指望着散修在外抵了头阵,各宗遣出稍许人马,眼下各有私心,而后呢?匡雄后面,必然还有安排,曜华宫未至,定然不会是来这里走马观花……六山这一战若是一败涂地,再往后呢?是否就是西梨之战,明宣之战……

届时,还有人修立足之地?一众小宗门,在如此大劫之下,却是随波的命,连站出来的机会恐怕都不会有。

六山,数万之众的战事,就是定数的一捶之音!没有以后!

……

流霞之下的横谷之中,李飞白起身,将老任又往山下送送,折身而去。猎猎风起,掀起御行的染血长衫,长发飞扬。

流霞相邻的青峰之上,突地起了一点波澜,这波澜,迅速地向外扩散。一道染血的身影,突从天降,小小一颗石子一经投入,立时在这战场之中掀起了越来越广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