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观,所辖方圆不过六七里,实在是不入眼的一个小小地界。

几座殿宇不显,掩于古树之中,只见香烟缭绕起,少有校法争鸣声。门内弟子二三十,掌事一人余义,观主刘玉堂。这两位,也不过是筑基修为。

以两名筑基撑起一观,与这偏远之地,旁侧美其名,冠上个宗门的名号,实在是有些牵强取笑。只是这近里,旁的也没有什么叫得响的仙门,又没有什么争强斗狠之徒,实在是一个清幽世外之地,只当是闲话笑笑,二人也不计较,不争不论,只是乐得清静逍遥。

“近来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隐于无形欲出,心中难安。”

“哦?刘兄也有这感觉?”余义与静坐中抬眼,也是面带疑容,“野岭魏通那里,似乎来了几名外界修士,走得颇近。那魏通,寻常也未有什么交际,近来无事却是常至这边四下转悠,太过频繁。”

“不错,若只是他几个,倒也无甚……”刘玉堂来回徘徊,只安不下心,“那外来修士来了,才有了这样奇怪的举动,却是不能不防着些。”

“观中弟子我已安排下去,多多巡查留意。旁的无甚,无非也就是窥觑这小小灵脉而已。”

“还是不好。”缓缓立定,刘玉堂轻“啧”一声,“这些弟子,也就两个神桥,余下淬体的,若是有什么,不但于事无补,还白白送了性命……魏通那几个,也有两名筑基,那些喽啰,虽说修为不怎地,却也在外经多了世面,不是观中这些可比的。更何况,还有外来修士,那些个,咱们未曾见过,还不知都是什么修为。怎能就这样坐视?”

“刘兄的意思?”

“先去打听打听那些个外来修士修为如何,去了魏通那里可有什么说辞打算。巡查之事,自当加严,若是还来这边逡巡,依我看,还是早些遣了人去六山,求个护佑。毕竟争斗起来,可都是人命,以你我的能耐,真是难以护得周全。”

“六山?如此未有什么动静就去央求,会理会这边?”

刘玉堂埋首片刻,长出口气,“以眼前的境况来看,我倒觉得六山应许来人的可能更大。”

“哦?”

“外面风紧,连他自家都自破格引荐收人,自然是对眼下颇为不耐。乾元虽然不甚起眼,外面多少也知道,咱们却是未曾停过年年送些供奉过去,这许多年才自安然清净。正此时有人对咱们起意,多少有打脸之嫌。若是六山不管,就不怕落人诟病?”

“也是,如此,我就安排下去,再行探查两天。”

……未几日,乾元遣人,直奔六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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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云山内,赤岩积云落雪,倒是多年未有的景象。乌压压层云,兜头罩顶,多日不开,令人心闷。

东北一处峰谷,晏舒停步。眼前一名修士,黑袍覆体,白发白须,却自面色红润,双目如炬。树下静立,面露轻笑。不必言说,心中自有感应,正是此人。却是在此等候自己?

这一身气息,好生怪异!微一皱眉,不由更是心疑。

“在下晏舒,闻说小侄得遇世外高人,前来拜会。却是未见正潇现在何处?”

“正潇功成,又成就火灵之体,已然返回。晏宫主未曾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