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种人怎么了?我们是哪种人?我的脑海瞬间充满了无数的问号。

我还想听我妈说下去,但是她只说了半句,便许久都没有再往下接着说的意思。我不知道她说这句话到底是有什么用意,便疑惑的看向她,却再一次的在我妈眼睛里面,看到了泪花。

落落的呼吸很粗重,粗重的让人心里一片荒凉,因为当一个人喘气的声音变的太过明显的时候,说明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太乐观了。

伴随着落落的喘息声,我们俩个就这么心惊肉跳的沉默着,生怕下一秒落落那边就会传来不好的消息。我见我妈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想把一直埋在心里的疑问给说出来。于是我用力的压下心头的那股子疼劲,虚声问道:“为什么……妈,为什么你这么关心他?却……却对我不闻不问?”

我妈闻言抬起头,破天荒的和我搭话:“因为他真的太可怜了,因为他曾经救过我的命,因为我们同病相怜,因为我跟他心心相惜,因为我希望他能够活下去,因为……因为……”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在回答我的话,就这样不断的说着说着,自己就突兀的笑了起来。

我说:“妈,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啊,我是无辜的啊。我……真的是你的耻辱么,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关心我?就连我现在成了这样,你连一句疼不疼,都不问我?”

我妈这么多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情感的看向我,然后启唇淡淡的对我说道:“陈桑,你十二岁来到深圳,到现在,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吗?得不到的不要去强求,否则增加的只会是自己的苦恼。只要你在乎了就会难受,只有不在乎了,才能做到不难受。你看没有我这个妓女妈妈,你不一样活的好好的么?我十六岁生的你,生你的那一刻,我就感觉我没有未来了。”

我听完之后不断的哽咽,还是那样的无情,还是那样的铁石心肠。我从小到大,甚至连趴进妈妈的怀抱,嚎啕大哭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喉头拼命的抖动:“妈……我被人捅了啊……”

我的眼泪从眼角冰凉的滑落,说出来的话都自不成句,毕竟曾经连跟她说上话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以至于现在的我,根本说不出几个完整的句子。

我妈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她忍不住烟瘾发作,打开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随后仿佛很享受的闭上眼皮,仿佛整个人都陷入到了过往的记忆画面里,许久以后她才轻佻的笑笑,说:“被人捅算什么,我刚来的那会儿,被二十几个人轮流着捅,我他妈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知道她说的捅,和我口中的捅,根本不是一个意思,但这却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起她的过去,莫名的在心里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可我还没暖上一秒钟,她凌厉着双眼便看向我,说:“你被人捅和我说有什么用?让我去给你捅回来吗?我告诉你陈桑,你必须要认清楚,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你,尤其你是个女人,你只能靠你自己。就像靠你自己的运气,今天你挨这一刀没有死,那是你的造化。没有人可能送一条命给你,即使你有再多的朋友再多的帮手,今天如果你造化不够,那就必须得死。但是人不是总能那么好运,落落今天往这里一躺,下个月都不一定会醒来,你懂吗!”

我沉默的闭紧嘴巴,听着我妈的话,泪珠子凉凉的往下掉,对于妈妈两个字,没办法不在乎。

提起落落,空气都有些悲伤,我害怕而试探的说:“他会醒来吧?”

没有药,就像机器人没有了电,尽管他的表面再坚不可摧,但是他也动不了。

所以我妈没有回答我,我又执着的问:“是谁在控制他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