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着这个巫婆,一学习就是一个月,其中的过程我不想赘述,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直被定点喂食的鸟,完全丧失了自由和属于自己的最后一点空间,黑夜与白昼相交之间,只有枯燥和乏味。

有时候,我会趁巫婆不在时,光脚踩在地板上,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出神,有时候突然就会失去目标忘记自己是谁。每到这种时候,小泽就会走到我身边用不太标准的中国话问我:“腻载想神摸?(你在想什么)”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在想怎么才能结束这样折磨的生活,更不会告诉她我想这个巫婆离我远远的。而是言不由衷的回答她:“我在想久千代先生。”

小泽闻言,陷入了沉默,仿佛她也在想久千代先生。

“你认识他吗?”我试探性的问道,因为小泽懂中文,我最近又学会了不少的日语,所以我们两个沟通起来没有任何的障碍。

她点了点头,白皙的皮肤上透着粉红色,小泽很温柔,一颦一笑,都给人一种柔和,婉约,恬静的感觉,是个如同水一般轻柔,不具有杀伤力的女人。

“只可惜,久千代先生,不是我的旦那。”她说着,眉眼间皆是惆怅:“我十岁开始学习文化、礼仪、语言、诗书、琴瑟,谈话艺术,虽然每一天都过的十分辛苦,但是为了能遇见久千代先生,我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十六岁那年,我下海,可是久千代先生,已经离开了日本。”

艺妓的艰辛,我深有体会,尽管我还是个门外汉,只学到了一些皮毛上的东西,都已经难以坚持,更何况小泽,这么一坚持,就坚持了五年,在跟我一样大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日本的艺妓在宴席上被邀请来助兴,不仅要求才色兼备,还需要有善解人意察言观色的技巧,当真不易。

所谓旦那,就是我们讲的背后的金主,可以说和艺妓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更是精神上的伴侣,负责艺妓的开销这样。日本的每一个艺妓在成人礼的时候都会找一个固定的旦那,通常要献出自己的初夜。那种似夫妻又不是夫妻的关系,甚至于发生关系的时候还要互相鞠躬,想想都觉得有点浑身不舒服。

那么也就是说,她是因为久千代才来的中国?我如此想,便如此的问了,并不是因为我对久千代有多么的好奇,而是因为久千代现在在我的眼里就是敌人,对于自己的敌人,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了解到他的机会。

毕竟这些事情,我是永远都没办法从落落的口中得知。

“也不算是吧,虽然我仰慕久千代先生,但是,如果他看不上我,那么以我和他之间身份的悬殊,只怕是根本没有什么可能了。”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艺妓这一行业越来越萧条,以前,在日本,艺妓是好多女孩都向往的职业,但是现在,它在人们的眼里,只是低贱的身份,听说中国有人是真正得喜欢艺妓,所以,我就来到了中国,没想到久千代先生也在中国,我还是最近才知道呢。”

她说着,脸上的表情还有些雀跃,显然是在期待着与久千代得见面。

或许她来到中国之后,收入变好了,接待的也都是些有钱人,但是她的那句’真正喜欢艺妓’的观点,我还是不为苟同,不过都是些附庸风雅的人罢了,区别就在于,有素质的人是先揭开你的面纱,再掀开你的裙子,而没素质得人则是一上来要就掀开你的裙子。

其实本质都一样,没有所谓得欣赏不欣赏,无论是哪个国家的女人,只要跟’妓’这个字沾了边,就甭想要求被人看的起。

这个社会,就是在不平等,以及攀比中,腐朽着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