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对纪遥说,但是吴桥根本没有办法不想。

帝国到了存亡之秋,各种势力都在拉扯着这国家,似乎眼看就要四分五裂。

皇帝威严一落千丈,之前看起来金碧辉煌的皇宫竟然狼狈至此。

到底是否应该革命?对此,革命者们毫不怀疑,但是,制度,就像是一个人的骨骼一般,剥皮换骨,必然是极痛的。一个普通手术尚需时间恢复元气,何况是要连骨带血地全变成新的呢?

可是,如果真的已经病入膏肓,那还不如冒险寻求一试,那样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接着,又有一件事情发生——谈衍被封为了帝国元帅。

帝国本来没有元帅这一级别,现在似乎是想通过渲染胜利来降低国内的不满情绪。

谈衍被封帝国元帅是因为一场盛大的胜利。

在那次战役中,谈衍佯攻一颗星球,次要部队前往堵截可能赶来支援的敌人,结果走到一半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趁着夜色正浓,闪电袭击了实际的目标,然后和佯攻部队夹击了前一颗星球。到了战役第二阶段,又是大胆地孤注一掷,在原定计划法打开局面的情况下,决定让主力部队全力支援偶然间攻破了守军一点点防线的轻骑兵机甲部队,最后终于令其全线溃败。

单独拎出来看,这次指挥在谈衍生涯里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亮点,然而共和国那边却极力夸大谈衍的本事以用来掩盖自己意外失利的事实。帝国也很乐意见到这种传说,顺水推舟,试图让民众们相信个人英雄可以挽救国家命运。

“以后你就是元帅老婆了。”谈衍半开玩笑地道。

“哦。”吴桥也开了个玩笑,“元帅老婆都有什么待遇?”

“……不知道。”谈衍有点傻眼,“我是帝国的第一个。”

“你的津贴有上涨么?”吴桥继续逗着谈衍。

“……忘记问了。”

“所以可能什么变化都没有啊。”

“有……”谈衍想了半天,“有两套新衣服。”

“有两套新衣服?”吴桥笑了,“也行,总算不一样了。”

“……”

吴桥舔了一下嘴唇:“下次见到你,看我狠狠地将它扒下来。”吴桥自认并不是个纵欲的人,平时就连自己解决都非常少,他直到18岁进了军队才知道应该要怎么弄。而且谈衍有的他也全部都有,吴桥实在有点想不明白这点,就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的身体有吸引力。

“谁扒谁还不一定呢。”谈衍淡淡地说了句。

“元帅……”时隔很久吴桥再次私下里叫他的军衔,因为吴桥觉得新的名称实在有些新鲜,“其实……”

“嗯?”

吴桥抱着谈衍送给他的那个枕头:“其实我好像……并不很希望您当这什么元帅。”

因为枕头可以让人直接对话,晚上上床后吴桥没有用通讯仪器。不过他有一个习惯,一个连谈衍都不知道的习惯,就是用这种方式对话时,他喜欢侧躺着把枕头搂怀里,这种姿势会让他觉得比较舒服。

谈衍问:“怎么了?”

“我……”吴桥似乎答非所问地道,“我觉得好害怕。”

“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你是帝国唯一一位元帅。”

“对。”

“所以,是现在军权的代表了。”

“……”

“我在害怕,万一有天,帝制崩溃,江山易主,你……作为旧时代的军权代表,会遭遇什么很不好的事。”这事历史上发生过太多,吴桥实在是没法不担心。

“你怎么想得那么多?”

“跟你有关系的,就总是想很多。”

“真到了那一天,再想也不迟啊,因为就算你想,又有什么用处?乱世身不由己,没有人的明天是在自己手里……你我也是一样。”

“谈衍,”吴桥又问,“如果革命派真的打过来,你觉得你会如何选择呢?他们大概很快就会来了。”

吴桥指望着,谈衍能给他不同的回答。他想谈衍那么聪明,也许会有别的想法。

然而没有。

谈衍几乎未加思索地道:“我还是做好我自己的事。”

“……”

“对抗外敌还需要我,现在帝国除我之外,没人胜率超过一半,戴伦没有别人更加没有,尤其是当对上那个家伙时……”

谈衍口中“那个家伙”,是共和国最高统帅。帝国人恨他恨得是咬牙切齿,连带着痛恨起了乒乓球运动,因为“那个家伙”本来从没想过报考军校,只是因为他在报考前夕认识了一个一起打乒乓球的朋友,那个朋友报了军校,未来的最高统帅大人为了以后可以继续一起打乒乓球才跟着他报了军校。后来,最高统帅大人冲击全国乒乓球职业联赛失败,无奈之下完成学业,以全校地1786名的惨淡成绩从军校毕业进入军队。可以说,如果没有乒乓球这项运动,帝国也许不会沦落至此,说不定早就赢下了这场战争。肖恩死后,只有谈衍与他交手互有胜负,其他人去几乎都无法摆脱被横扫的命运,胜率连三分之一都无法保证。

听了这话,吴桥沉默了下,然后还是问道:“你把我忘了吗?”